[琅琊榜][靖苏]贺礼

终于。决定。产一点靖苏的零食了。

考试周强行发粮我也是够拼。

应该算是糖吧。

给开开的新年礼物  @葱开开 新年快乐!

【正文】
萧景琰三十七岁生日那天,金陵城下了难得的大雪。鹅毛似的雪花扑朔朔落了大片,偌大的皇城轻悄悄儿地没一点儿声音。
寿宴刚过,推杯换盏的应酬总是让人疲累且厌倦。萧景琰只觉得大殿中炭火旺得过头,让人觉得燥热且烦闷,忍不住屏退了左右,只留了一个小太监披了斗篷往大殿外头的冰天雪地里走去。
皇后自然是要跟着的,小皇子在寿宴上闹腾得厉害,丁点儿大的孩子见着了雪,自然忍不住吵嚷着要到外头玩儿雪去。饶是皇后和奶娘再怎么耐着性子哄,小家伙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嘴上甜甜地喊着父皇母后,一向宽严相济的皇后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一面拿蜜枣填了儿子的小嘴儿,一面笑盈盈地看着上座的景琰弯着眉眼给小皇子求情。
今年的雪来得极早,许是这一冬本就比寻常年份冷上许多的缘故,院落里的腊梅花竟也早早地开了,明黄的花瓣儿托着薄薄一层雪,在寒风里开得娇俏。
小皇子自是不能安安分分待在回廊下的,皇后知道这孩子从小跟着庭生,吃个饭都恨不得能和庭生用同一个碗,平日里更是跟屁虫一样地黏在庭生身边,一口一个“庭生哥哥”喊得勤快,便悄悄差了小太监把正在书房苦读的庭生喊了出来。远远地瞧见庭生深枣红色的披风在寒风里猎猎地飘起来,七岁的孩子早就按捺不住,在雪地里踮着脚一溜儿小跑,喊着庭生哥哥就往那抹深红色飘来的方向跑去。冷不丁地脚下一滑,却正好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抬头一看少年还带了些稚气的笑着的脸,便放了一百个安心地朝着那人怀里扑过去。
萧景琰站在回廊下,盯着不远处枯瘦枝杈上一朵半开的花苞出神。院落里的梅树本是不少的,只是先帝在时,每每雪天从这里经过去往勤政殿,总免不了对着那一树树的腊梅唏嘘感慨,黯然神伤了许多次,也便终于还是狠下心将院落里的梅树砍了个七零八落。
个中原因,萧景琰自然是知道的。
手边突然一暖,回神看过来,皇后正拿着一只小巧的暖炉举在他手边,杏核似的眼睛里汪着干干净净的一潭水。他接过道:“皇后费心了。”
“今年的梅花开得好,陛下出神这许多时间,可是想起旧人了?”
他握了握手里的暖炉,热腾腾的温度让他手心里出了汗,骨节之间却觉得仍是凉的。
“算是吧。”他微怔着开口, 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
反倒是皇后更坦然些:“若臣妾未记错,半月之后便是他生辰,陛下若是惦念,又何必在意 一时长短,不如折些梅花予他,以寄追思。”
她是何等聪明的人,刚入宫成为太子妃的那些日子里,景琰与那人常常秉烛夜谈到东方既白,他身体不好,景琰便私下吩咐了人,得了什么好的药材一并给他送去。后来他银枪软甲跃马提枪,自此留在白骨累累的边疆沙场,枕边人年年折梅放在那人墓前,直到他登九五之尊肩披日月重整大梁河山,林氏少将的灵位前梅香也不曾断过。
她太知晓他的夫君,即便他不说,心里也仍是在意的。
她顿了顿:“想必今年的梅花,他必格外喜欢。”
萧景琰低头,雪地里庭生和小皇子正不住地追逐打闹,银铃儿似的笑声震得花瓣上的雪就要落下来。
他不自觉勾了勾嘴角,道一声往事如昨。

年少时候的日子总是飞絮一般轻飘而漫长。他在炭火烧得正旺的书房里聚精会神地听先生授业,身后却总是被一颗橘子稳稳地打中。他带着些恼火回头看,正好对上那人轻佻的眉眼,素爱白衣的少年解了银白色的披风,微微晃动着手中笔杆,他不用看就知道那人笔下又是一派千军万马生花从容。

他有些执拗地瞪着那人看,少年却不接他的目光,挑了挑眉毛冲他眨一下眼睛,漆黑的眼珠子一转看着不远处摇头晃脑讲经读道的先生,怎么看怎么一副此事与他无关的样子。

这人,真是的。

他自觉吃了哑巴亏,又着实无意和他计较,索性回过身去专注于笔下行墨。那人却不安分,一颗一颗的金桔抛过来,有一颗竟越过他的头顶直愣愣地冲着不远处的先生飞过去。他本能地探出半个身子去接,金桔自是没有砸到先生身上,呼啦啦被他带得乱七八糟的小书案却明明白白昭示着他读书时的分心。

“景琰!”老先生是个倔强到骨子里的读书人,直呼景琰大名的时候花白的胡子气得一抖一抖。他头都不屑回,就听到背后那人吃吃地一阵笑。

他慌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歉,老头儿的气性却丁点儿没减。

“明天上书房之前,把今天讲的书抄两百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他直愣愣地站着答应,背后那人流光溢彩的眸子却晃荡在他心里,撩得他生不起气来。

“还有你!林殊!你抄三百遍!”

“凭什么啊?!”身后那人不服气地大喊。

他忍不住悄悄转过头去看他,正好看到那人眉峰一挑,整张脸像个包子似地拧成了一团。他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身后的少年下巴一抬,一脸说不明道不白的别扭。

“坐下背书!”老头儿的戒尺“啪”地一声敲在脑袋上,他吃痛地缩了缩脑袋,掌心里一颗金桔被暖得早已没了冬日的寒冷。


窗前的烛火跳了跳,他头也未抬,笔下一笔一划抄写着先生留的书,嘴上却道:“出来吧。就知道是你。”

先从窗口垂下的是白色战袍的一角,无战时分还总爱穿着那身银甲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紧接着一颗脑袋从窗前倒着探出来,他一本正经地盯着手下的宣纸,全然没注意笔尖停留的地方早就洇出了大片的墨迹。

林殊飞身从房檐上翻下来,脚尖轻轻一踮换了个姿势坐在窗台上。他毫不在意地探过身去夺了景琰手中的笔,一双长眸眨得狡黠。

“你把笔还我!”

“哎呀抄什么书啊,”那人发梢上还带着屋檐下残存的薄雪,一股好闻的梅花香静悄悄地扑进了景琰鼻腔里,“走走走,趁雪刚停,看梅花去!”

他别扭着看书案上还未抄完的功课,来不及反应已被那人拖着胳膊拽向窗外。他萧景琰哪里是吃素的,索性就着那股力道飞身从窗户里翻了出来,落地的时候不忘稳稳地按住了那个不安分的家伙的肩膀。

他笑:“看就看,明天先生问起来,我便让他拿你是问!”

林殊跳下窗台几步来到一株梅树前,脚下微微一用力就跃上了最粗的那根树枝。他懒懒地倚在树枝上,枝头的薄雪落在树下人的脸上。

“你啊,就是榆木脑袋,先生一时说的气话,你也信?”

他站在树下微微低了低头:“我没你学得那么快,自然要多加努力。”

树上的少年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嘴角:“看在你难得夸我的份儿上,我等会儿借你书案一用写篇文章,你明天交给先生,先生一定不敢为难你。”
“真的?”他半信半疑。
林殊随手折了一枝梅花带着雪扔给他:“那当然。只不过,过几日我生辰,可要一份大礼!”
“你说。”他伸手接住,嗅了嗅,一股冷冽寒香。
“我要这一园梅花做贺礼,免得它们被你这不解风情之人平白糟践了,”他舔了舔嘴唇歪头道,“怎么样?”
景琰难得毫不掩饰地笑起来:“好好好,就依你。”

“父皇!父皇!”小皇子在雪地里跌跌撞撞跑累了,伸着双手要景琰抱。
身躯挺拔的男子俯下身把小孩子抱起来,见小皇子银白色的披风上带着院落里飘落下来的腊梅花瓣,微微愣了神后将那花瓣温和地拂去。
总是这一树梅花,年年开,年年败,踏着最干净的雪来,留下最凌冽的香去。多少年了,猛然看上去竟还是昔年光景。
多年前赤焰之变,林家上下被害,宸妃蒙冤自尽,从此这院落里的梅花开开落落,唯独不见了从前梅树下冰雕玉琢的故人。腊梅树突遭伐戮的那夜,萧景琰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一树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随即很快地湮灭在皑皑白雪里。
如今想起来,竟像极了那人,匆匆归来又匆匆离去。
他放下怀中的孩子只身走进冰凉的雪地里,折一枝梅望向空荡荡的枝头。
“都依你了。今年这贺礼,你可还喜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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