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根】Brunch(早午餐)

原作:Person of Interest

配对:Sameen Shaw/Root(斜线前后不表攻受)

特殊题材警告:无

Notes:

复健期撸一撸,开始给第五季预热w直到第五季播出应该都会刷肖根w

是糖,可以放心吃w

前半段偏大锤个人向w

 @阿扁和阿灯   @予戈嗝嗝嗝 来吃!

 

『她看着那双眼角蔓延出窸窣细纹的深棕色瞳仁,第一次从别人那里体会到了如温热的食物塞满整个胃般的满足。』

 

**

Shaw关于童年的记忆并不丰富。

早在那场车祸发生之前,她还是通常意义上那种普通人家尚在懵懂期的小女孩的时候,她常常因为回家过早一个人坐在家门外等爸妈回来。邻家有个独自住了许多年的老太太,Shaw常常能从她布满皱纹的手里接过一支甜筒,巧克力的味道很浓,Shaw咬着凉凉的冰激凌,思忖着要不要像爸妈教她的那样,冲着老太太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说声谢谢。

家门口有一架老旧的秋千,是Shaw的父亲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房子的前主人留下的。因为缺少维护秋千上的漆皮剥落得彻底而且丑陋,Shaw站在秋千面前盯着那上面裸露的铁皮,渐渐地在视野里勾勒出那些斑驳而破碎的轮廓。

纽约的暮色通常来得很快,等到手里的甜筒吃得只剩下最后一点蛋筒的时候,Shaw会看到不远处路的另一端父亲驶来的车。她心满意足地吃掉最后一口甜筒继而舔舔嘴巴,等待着母亲抱着装了新鲜面包的纸袋子从副驾驶的那一边下来。她会摸摸Shaw的头,而Shaw会在短暂的僵硬之后踮起脚来回应她一个拥抱。

这一天Shaw的父亲回家后并没有立刻进屋,他从车的后备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灰白色的瓷盆,Shaw站在秋千架旁边抻了抻脖子朝里看,那里是一株细弱的常青藤。

她顺着父亲的召唤走过去,接过一把不大的铁锹和父亲一道开始把秋千架下的土壤刨得松软。细密的汗水从她光亮的额头上渗出来,她看着那些被翻开的石砾,思考着当种下的常青藤爬满整个秋千架的时候,那些从她家门口经过的孩子是否会流露出比以往更加羡慕的目光。

Shaw的父母感情很好,这体现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他们在伊斯兰炮火漫天的时候辗转逃离,最后在纽约找到了安稳的栖身之所。她的父亲曾在某一个夏日的午后喝着一杯冰镇威士忌让Shaw看他后背的伤疤。Shaw伸出细软的手指从那条狰狞的疤痕一头滑到另一头,那里的皮肤堆叠着毫无规律的褶皱,像一条扭曲挣扎的蛇。

周末她的父母常常并不会很早起床,阳光从玻璃里撞上地板的时候Shaw会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她直起身子往前坐一坐,顺手拿过床边的毛绒玩具熊发一会儿呆。玩具熊是母亲在她生日的时候买给她的,坦白讲她并不喜欢玩具,她仅仅觉得毛绒抓在手心里的触感让人很舒服。

洗漱好之后她会听到父亲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拖鞋和地板摩擦的节奏里都透着周末的慵懒。她的母亲会紧跟着到厨房里,披着深棕色的头发安静地给父亲打打下手。而她的父亲会在做完一盘薄煎饼之后随意却不敷衍地吻上妻子的面颊,然后等待妻子懒懒地笑着给他一个回吻。

早午餐。她的父亲这样向她解释。

桌子上松脆可口的煎饼和吐司片,金灿灿的煎蛋和培根,还有时常变化的更丰富的配菜,过于丰盛的搭配让这一餐可以从上午十点钟慢慢持续到下午两三点钟。Shaw坐在餐桌中间看着父亲为母亲添一杯热腾腾的红茶,母亲微微歪着头笑着,手下动刀叉的频率就有了快慢之间的变化。

那是Shaw童年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带了色彩的一隅,即便很多年后她仍然不懂那样的早午餐对于一对夫妻来说究竟有何含义,她仍然清楚地记得母亲在享用早午餐时候每一个细微而满足的表情。

那时候她对于感情懂得并不多,然而这不意味着她不可以细致入微地观察。

何况松脆的吐司片夹上煎蛋和培根的味道确实很好。

**

『You mean he’s dead?』

她看着面前的消防员脸上的微笑猛地凝固进而转为错愕和惊恐,然后她感到了饥饿。

她很想问问他脸上那一丝惊恐是因为什么,毕竟她觉得她没做错什么,也没说出什么有失礼貌的话。

因为她的父亲确实死了不是么?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想着。

夜风凉得吓人,Shaw坐在消防车上,咬着嘴唇默数着来来回回的车辆。这一路段很黑,两旁的行道树和矮小的灌木在渐渐熄灭的火光里发出不甘的沙沙声,这让Shaw想起她常和父亲一起去的那个橄榄球场,球场两旁种了大片的梧桐树,而每当她浑身臭汗地一屁股坐在草场上喝冰凉的汽水时,都能在蓝天和白云的缝隙里听见被无限放大了的树木沙沙声。

她盯着那团缓慢衰弱下去的火焰,橙红色的火苗从那辆碎裂的车的残骸里固执地爬出来,而她的眼睛里此刻正有着一样的亮光。

那让她感到温暖而安全。

地上的血迹已经渐渐干涸,那些穿着消防服的人也终于从那种带着怜悯和担忧的眼神里解脱出来,打电话叫来了她的母亲。

她觉得这很好,因为他们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沿路讨钱的乞丐。

而Sameen Shaw从来就不喜欢怜悯。

她坐在母亲的车后座上,感受着肩膀上和脸颊上母亲大片的眼泪,车窗外大片黑色的阴影正飞速地倒退,而夜色正欲盖弥彰。

她安静地想着明天是周末。

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起床为她做一份过于丰盛的早午餐。

**

『Please, let us go!』

他们惊慌失措地求她。

特工看着已被逼到死角的夫妇,第一次开始思考要达成目标是否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她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海军陆战队的训练让她对付起那群武装分子来更加得心应手,她从联络人那里得到一串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号码,而它将被分析、解构,然后指给她一条伴随着杀戮和血腥的路。

而她从未失手。

『Shaw? Sameen? 出了什么事么?』

Cole的声音里隐约透着担忧,这让Shaw猛地意识到她已经花了太久在毫无必要的犹豫上。漆黑的枪被她握得有些温热,这里终日不见阳光,她只能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枪管泛出的幽幽光泽。

「他们是恐怖分子,」她这样提醒自己,「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

『Nothing.』

她说着扣下了扳机。

但她忽略了那个抱着篮球的脏兮兮的小男孩。

那个孩子推开门的刹那,枪声响起,他在尚未散去的硝烟味里目睹了他的父母被特工两枪爆头的事实。

『No!!!!!』

他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发出撕裂般的尖叫,他用力地把手里的篮球砸向Shaw的脸上,Shaw微微侧了侧身子躲开,看着那个篮球撞到桌子上的餐具,咖啡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很多年以后她也曾听见另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只不过那张惊恐扭曲的脸面对的正是躺倒在地板上濒死的自己。

她挥了挥手放那个孩子走。

手套上的血凝固成黏腻的细流,她只想尽快清洗干净。

**

她梦见离开医学院的那天。

『你是否真的在意病人的生死?』

你是否在意?Sameen?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能量棒,不远处的手术间外面正有一对夫妇围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

不用帮The Machine救助无关号码的时候,Shaw常常会走很远的路到学校去看Gen。

Gen在陌生人前的沉默寡言让她在新的学校里仍然独来独往,这让Shaw想起中学时候的自己。她独自一人背着书包上学放学,想着那些成群结队的孩子们是否也曾拥有过一架爬满了常青藤的秋千。

Gen细软的姜黄色头发已经齐腰,Shaw和她坐在校门外的甜品店里,面前是两份最经典的提拉米苏。

『上次你来的时候,』Gen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勺提拉米苏含混不清地说,『带来的甜品要比这个好吃。』她眨巴着眼睛盯着Shaw毫无表情的脸看。

『我觉得那不像是你做的。』Gen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更像是从商店直接买成品的那类人。』

Shaw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面前的小女孩像嗅到了什么似地更仔细地盯着她看。

『你也很喜欢那天的甜品是吧,』Gen像个被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喋喋不休,『做甜品给你的人对你应该很好。』

Shaw不置可否地看着她,想着这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弃这种刨根问底的性格。

然后她想起那天嘴巴里残留的芝士和奶酪的甜香气息。

还有她不太愿意承认的,Root身上残留的淡淡的香水味。

**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Root了。

从Decima的总部逃脱之后,战争似乎进入了更紧张的阶段。她被Finch和Reese勒令在公寓里养好伤,Reese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大量的药品,抗生素和医用消毒水的味道终日环绕着她,刺激着身为医生的那一部分的她不得不觉醒。

身上的枪伤仍然隐隐作痛,她已经懒得去数那场艰难的逃离中她究竟受了多少伤,唯一能记得的是她视线模糊地歪躺在车后座上,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因失血过多渐渐冰冷下去,在那个时候她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她伸出手去抓了抓Root的手,尽管血液的流失让她的触感也渐渐迟钝下去,她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黑客无法克制的颤抖,血腥气在她的指尖和鼻腔肆意绽开来,她徒劳地努力着,试图分辨出那究竟是她自己的还是Root的。

很快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自那之后她很少见到Root,仅有的几次见面是在她间或偷跑出去帮Reese做监视工作的时候。高个子的棕发女人脚步匆匆地赶来通知他们赶快离开或是采取什么新的行动,继而再次匆忙地离开。Shaw看着她青黑的眼袋和眼角蔓出的细纹,很想开口问问她究竟在忙些什么,又或是她能做些什么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疲惫。然而大多数时候她只是盯着她精致的鼻尖,任沉默在空气里散开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尖锐地响起,这让Shaw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帘,窗户是关着的,可她仍能从窗帘轻微的颤动里分辨出纽约混合着闷热与潮湿的夜风。

她的睡眠质量并不好,从Decima的总部回来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他们往她耳后植入的神经即便在抽离之后也还是能引起一阵阵头痛,那种疼痛直抵她的梦境深处,和电梯间里Root刺耳惊恐的尖叫纠缠不清,泪水大颗大颗地从黑客的眼睛里砸下来,锋利得能直接刺穿她的大脑。

「别,别哭了,Root。」

「我会回来的。」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弱地说,紧接着她看见更多的子弹袭来,她来不及扑过去挡住,眼睁睁地看着一朵又一朵鲜红色的花覆满黑客的身体,遮住了她高挑好看的鼻尖。

她从梦中惊醒,背后汗水淋漓。

手机仍然在无休止地震动,Shaw接通了那个未知号码,紧接着她快步冲向客厅打开了门。

梦里的那个人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靠着墙壁假寐。

**

Root把身体尽量缩成小小的一团斜靠在墙壁上,腹部的刀口不浅,殷红的血液正缓慢地渗出来,浸透了她红棕色的背心。

她小心地按住伤口,试图减轻那里的疼痛,另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握紧了枪。

门开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她眯起眼睛看向亮光的方向,那个浑身黑色的小个子就站在她的面前。逆着光她看不清女人的脸,可她还是从她被光影勾勒出的轮廓里感到了隐约的怒气。

『为什么不敲门进来?』Shaw干巴巴地问。她扫上黑客腹部大片的血迹,觉得愤怒无比。而她靠在墙壁上显得那么瘦小,脸色又那么苍白。

「该死。」

「要她说多少次这个疯子才肯小心一点?」

「她可不是每次都能恰好,接到The Machine的电话,告诉她门外有个急需救治的精神病人。」

Root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紧接着她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带着挑衅意味的笑容。

『怕影响你休息而已。』她压抑着疼痛的声音却让Shaw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这样的夜晚用来做个美梦很好不是么?』

「甜言蜜语。」她在心里咕哝着。

『过来。』Shaw简单粗暴地走过去抓起Root的手臂,却还是在碰到黑客手臂的一瞬间放缓了力道。

现在她又是那个专注于治愈的医生了。

**

Root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腹部的伤口经过Shaw昨晚的仔细包扎,到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疼痛。肩膀有些麻木,她翻了个身想要坐起来,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正被还在睡梦中的Shaw死死地攥着。

『Root,别哭了。』她听见蜷缩在被子里的Shaw含混地说着,抓住她的手似乎更紧了一些。

Root失神地盯着Shaw熟睡的脸,Decima的折磨让女人脸上还残存着蜿蜒的伤疤。她想起她找回Shaw的那个夜晚。车窗外闪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纽约的雾气扑打在她脸上,将车内的血腥气无限地放大。怀中的人因为失血过多昏昏沉沉地睡去,她的手被Shaw抓在手心里,随着路程的延伸一点一点冷却下去。

她说别哭了,Root。

我会保护你。

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她向前抱住了Shaw的肩膀,伴着投射到地板上金黄色的阳光再度沉沉睡去。

「好梦,sweetie。」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Shaw已经醒了。她惊讶地发现小个子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种眼神不像是做医生时候的那样,也不是举枪射击时候的样子,没有严谨果断也没有一贯的冰冷,Shaw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带着安静和……温暖。

她喜欢把那种感觉称之为温暖。

而当Root轻轻贴上Shaw有些干涩的嘴唇的时候,Shaw没有回避。

**

煎蛋和培根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Shaw神情专注地把它们翻了个面,顺手取出了烤得松脆的吐司片。

一双修长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

『Morning, sweetie.』她听见那个柔软而甜美的声音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Shaw装作没有听见用铲子拍了拍锅里的培根片,混合着奶酪和芝士香气的香水味不屈不挠地绕进她的鼻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部,Root的手修长而好看,此刻它们正十指交握,覆上她快要痊愈的伤口。

「都过去了。」她听着滋滋作响的食物呼吸声,偏过头去蹭上她的小疯子温暖的脸颊。

『咖啡要加糖么?』她淡淡搭着话吻上高个子女人的嘴唇。

而后她看着那双眼角蔓延出窸窣细纹的深棕色瞳仁,第一次从别人那里体会到了如温热的食物塞满整个胃般的满足。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共进早午餐的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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